大卫·沃伊纳罗维奇（David Wojnarowicz）“失踪儿童展”壁画（1985年），于2023年重新发现后的样子。
照片 Mindy Best/©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Courtesy the 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 and P·P·O·W, New York
1985年，大卫·沃伊纳罗维奇（David Wojnarowicz）与一群其他纽约艺术家前往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参与为期一周的筹款活动，并创作了特定场地的壁画。当时他们创作这些壁画时认为这些作品很快就会被摧毁。
然而到了2023年，沃伊纳罗维奇基金会收到消息，称这位已故艺术家名为“失踪儿童展”壁画的作品从未被摧毁，只是被一面假墙覆盖了。但如今，40年过去了，这件作品再次被覆盖。
“目前保留下来的是大卫创作过的最大幅壁画，画面密集地呈现了他标志性的图像——呕吐的牛、燃烧的房子、地球仪、动物尸体等等。”代表沃伊纳罗维奇遗产的纽约画廊P·P·O·W联合创始人温迪·奥尔索夫（Wendy Olsoff）在接受《ARTnews》电子邮件采访时说道，“这些图像与大卫的个人经历密切相关：分裂爆炸的郊区风格房屋，以及通过动物尸体和惊恐的牛所表现的自然毁灭。”
沃伊纳罗维奇的壁画位于前肯塔基印刷公司大楼（600东主街）。他抵达路易斯维尔参与创作时，这栋建筑正在被改造成公寓和商业空间，此前已废弃多年。“失踪儿童展：来自东村的六位艺术家在主街上”是一场由当地艺术经销商波特·科（Porter Coe）组织的筹款活动，旨在为“肯塔基儿童受害者信托基金”筹集资金，该基金据其网站介绍，“为预防儿童虐待和忽视提供资金支持”。
“这件作品也体现了大卫对社会正义的持久承诺，以及他对被压制声音的放大。我认为他非常个人化地看待这项委托创作，因为这是一场为肯塔基儿童受害者信托基金筹款的活动，而他本人曾亲身经历儿童虐待和创伤。”奥尔索夫说道。
大卫·沃伊纳罗维奇（David Wojnarowicz）“失踪儿童展”壁画（1985年，局部），于2023年重新发现后的样子。
照片 Mindy Best/©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Courtesy the 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 and P·P·O·W, New York
“失踪儿童展”壁画横跨600东主街建筑的两面墙，分为三个场景。其中包括沃伊纳罗维奇最著名的两个主题：一头舌头伸出的牛和一栋被劈成两半的两层房屋。在两者之间，他描绘了一个类似入口的景象，展现了多具牛的尸体；上方则是地球仪的绘画，显示着美洲大陆。
在1985年的展览中，沃伊纳罗维奇还在壁画前创作了一个装置作品，包括“一个更大尺寸的灯笼电池、一个面部突出动物头骨的泰迪熊，旁边放着一个闹钟、一副手套、一件红色儿童棒球夹克，以及一个悬挂于天花板上的黄色骷髅……骷髅面朝下悬挂在椅子上方。椅子上放着一个正在爬行的婴儿……前面是三个纸制的射击目标，其中一个上面画着一只鹿。”根据档案管理员约翰·B·亨利（John B. Henry）在2017年撰写的硕士论文。
当上层公寓的施工完成后，六位艺术家——包括Futura 2000、朱迪·格兰茨曼（Judy Glantzman）和朗达·兹维林格（Rhonda Zwillinger）——创作壁画的底层也将开始施工。当时为《路易斯维尔时报》（Louisville Times）报道此次展览的记者拉里·布莱伯格（Larry Bleiberg）报道说：“科（Coe）表示，一旦底层被出租，这些新创作的艺术作品很可能会被摧毁。”
大卫·沃伊纳罗维奇（David Wojnarowicz）“失踪儿童展”壁画（1985年，局部），于2023年重新发现后的样子。
照片 Mindy Best/©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Courtesy the 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 and P·P·O·W, New York
沃伊纳罗维奇基金会原本以为这件作品已被摧毁，仅存艺术家档案中关于这件作品存在的记录。“大型装置作品在大卫职业生涯的这一时期中至关重要，”奥尔索夫说道。“失踪儿童展装置作品就是这一实践的重要例证。”
直到两年前，基金会收到当地建筑师莫西利（Moseley）“莫西”（Mose）普特尼（Putney）的电子邮件，才得知壁画并未被摧毁。据P·P·O·W透露，普特尼在邮件中写道：“我从前业主和朋友那里听说有一幅‘墙后的画作’，所以我确保拆除工作不会破坏它。”当他看到这幅壁画时，普特尼立即认出这是沃伊纳罗维奇的作品，也是六位艺术家作品中唯一幸存的一幅，他曾在1985年参观过“失踪儿童展”。
2022年7月，总部位于纽约的房地产开发公司Zyyo收购了这栋建筑。当时，一间律师事务所正租用沃伊纳罗维奇和其他艺术家创作壁画的空间。当这间律所搬离后，Zyyo开始对该空间进行翻新，计划将其改造成“一流的健身房”，据Zyyo首席创意总监杰米·坎皮萨诺（Jamie Campisano）介绍。2023年3月，Zyyo发现了这幅壁画，沃伊纳罗维奇基金会的代表于同年5月参观了现场，路易斯维尔的Speed博物馆代表也于同期到访。
上个月，Zyyo在沃伊纳罗维奇壁画前重新安装了干墙，以便将空间出租给健身房经营者，他们认为“这面墙可以用于更有利于健身房用途的用途。”坎皮萨诺在给《ARTnews》的电子邮件中写道。“干墙与壁画之间留有充足的空间，以确保其安全……就像它过去30年来被保护的方式一样。”
她继续说道：“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因为如果这幅壁画是在画布上或非结构性的墙上，我们早就第一时间将它交给基金会了。但遗憾的是，这并不现实。”
大卫·沃伊纳罗维奇（David Wojnarowicz）“失踪儿童展”壁画（1985年，局部），于2023年重新发现后的样子。
照片 Mindy Best/©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Courtesy the Estate of David Wojnarowicz and P·P·O·W, New York
在此期间，基金会与Zyyo之间的沟通存在冲突和混乱，有时基金会甚至难以获得回应。“开发商的回应差异很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基金会联系的是哪一位负责人，”P·P·O·W遗产部门总监伊萨克·阿尔珀特（Isaac Alpert）告诉《ARTnews》。“有些人表达了对保护大卫作品的强烈热情，有些人则更为保留和务实，还有些人明确表示他们无意与基金会就这幅壁画进行沟通。”
坎皮萨诺补充道：“一开始我们就被告知有义务保护这幅壁画，但我们并没有义务将其公开展示。”
沃伊纳罗维奇基金会则持不同意见，认为这件作品应被展示出来，因为它将为学者、艺术家以及任何对沃伊纳罗维奇艺术感兴趣的人提供“大量信息，有助于分析大卫的艺术生涯并追踪其视觉主题的演变过程”，包括他的创作过程以及将图像放大到如此尺寸所需的手法。
“当一件重要艺术品无法被观看时，其所带来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阿尔珀特说道。“此外，对于其他个人——艺术家、学者、策展人而言，拥有视觉证据来证明大卫如何运用其技艺与实践来服务于社会正义的意义无法被低估。尤其是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下，拥有这样的历史范例对于推动社区建设与集体行动的新运动至关重要。”
